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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雨来时雾蒙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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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(第1页)

回到那栋彻底失去女主人的小洋楼,傅云深将自己反锁在黑暗的房间里,拉上所有的窗帘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线和声音。

地上散落着空酒瓶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和绝望的气息。

他坐在地上,背靠着床,手里紧紧攥着那张乔若桑年少时在南城玫瑰园被偷拍的照片,照片已经有些泛黄。

旁边,放着那个小小的录音设备,里面循环播放着一段偶然录下的、乔若桑某天在家心情好时,随口哼唱的模糊旋律。

那清脆却带着一丝慵懒的调子,此刻听来,像最锋利的刀片,一遍遍凌迟着他的心脏。

他时而癫狂地低笑,时而脆弱地将脸埋进膝盖,发出压抑的、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。

警卫员送来食物,被他全部暴躁地扫落在地。

他对着虚空,喃喃自语,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:“桑桑……你回来……我把命赔给你……好不好?我把我的命都给你……你回来啊……”

几天后,稍微清醒一些的傅云深,眼神变得像一潭死水,深不见底,却又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火焰。

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、甚至有些见不得光的地下关系和人脉,在全球范围内,撒下天罗地网,悬赏巨额资金,搜寻任何关于乔若桑的蛛丝马迹。

赏金高到令人咋舌,足以让任何人一夜暴富。

但同时,他对那些胆敢提供虚假线索、企图骗取赏金的人,手段极其狠辣无情,很快就在南城的暗世界里留下了“活阎王”的称号。

傅家的长辈们坐不住了。

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家族最寄予厚望的子弟,为了一个女人彻底毁掉。

在傅家老宅的书房里,几位叔伯长辈对傅云深进行了严厉的施压,要求他忘掉乔若桑,为家族利益考虑,尽快另娶他人,甚至用停他的职、收回部分权力相威胁。

傅云深静静地听着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
直到长辈们说完,他才缓缓抬起头,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,那眼神里的偏执和疯狂,让见惯了风浪的长辈们都感到一阵寒意。

他猛地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军用匕首,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,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左手小指,狠狠切了下去!

“噗——”

鲜血瞬间喷涌而出!

一截小指掉落在红木地板上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
傅云深脸色煞白,额头上沁出冷汗,但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只是举起鲜血淋漓的左手,眼神猩红可怖,一字一句,如同宣誓般说道:

“傅云深此生,妻位已定,亡者亦是。”

“谁再敢提另娶二字——”

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截断指,声音冰冷刺骨,“犹如此指!”

他用这种极端惨烈的方式,彻底堵死了家族的所有后路,也宣告了他对乔若桑那份已然扭曲、却至死不渝的执着。

……

与此同时,在地中海某个风景如画的宁静海岛上。

阳光、沙滩、碧蓝的海水。

乔若桑用着化名,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新生活。

她看起来清瘦了些,肤色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,眼神不再是南城时的肆意张扬,也不是被囚禁时的冰冷绝望,而是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从容和坚定。

她在当地一家很有名的画廊找到了工作,凭借过人的艺术天赋和审美,很快得到了赏识,开始参与一些策展工作,甚至偶尔会展出几幅自己的画作,用的笔名是“sang”。

她学会了冲浪,穿着比基尼站在冲浪板上,迎着海浪驰骋,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笑容明媚而洒脱,仿佛真的将过去的一切阴霾都甩在了身后。

一年后,一家有影响力的国际艺术媒体,报道了这座海岛上一位新锐艺术家“sang”的小型个人画展。

报道配图中,乔若桑穿着一袭简洁却惊艳的红色长裙,站在自己一幅色彩奔放、充满生命力的画作旁,接受着媒体的采访,自信飞扬,光彩照人。

这张报纸,被傅云深的手下,想尽办法第一时间送到了他位于南城的办公室。

傅云深拿起那张报纸,手指小心翼翼地、极其轻柔地摩挲着报纸上乔若桑那张笑脸,仿佛怕惊扰了画中人。

他的桑桑,在没有他的世界里,活得如此耀眼,如此自由。

这种耀眼和自由,比恨他、怨他,更让他心痛千万倍。

因为这说明,她真的已经彻底走出了他的阴影,开始了崭新的人生。

而他,却被永远地留在了过去那片名为失去的废墟里。

两行滚烫的泪水,终于不受控制地从他冷硬的脸颊上滑落,滴落在报纸上,晕开了墨迹。

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,傅云深终于拿到了乔若桑在海岛的新联系方式。

在一个深夜,他拨通了那个越洋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