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章(第1页)
傅云深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、毫无留恋的决绝,一直紧绷的神经,终于“铮”地一声,彻底断裂。
巨大的恐慌和绝望淹没了他。
他猛地抓住乔若桑的手腕,不顾她的挣扎和怒骂,强行将她拉到了小洋楼的天台上。
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。
傅云深将乔若桑拉到天台边缘,单薄的栏杆之外,就是数层楼高的虚空。
他紧紧抓着她的胳膊,双目赤红得像要滴出血来,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和疯狂而剧烈颤抖,一半是威胁,一半是真实到极点的绝望:
“桑桑!你要是真的敢走……你要是真的离开我……”
他指着楼下,眼神狂乱,“我就从这儿跳下去!”
“如果我死了……能让你解恨……能让你心里舒服一点……我立刻就跳!你信不信?!”
乔若桑被他禁锢在栏杆边缘,半个身子几乎悬空,强风吹乱了她的长发。
她看着眼前这个彻底失控、状若疯魔的男人,看着他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深可见骨的痛苦,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。
有瞬间的窒息,但随即,更深的恨意和冰冷蔓延开来。
她忽然不再挣扎,只是抬起眼,用一种极其平静,却比任何尖叫怒骂都更令人心寒的眼神,看着傅云深,红唇轻启,一字一句地问:
“傅云深,除了威胁和强迫,你还会什么?”
“你以为,你这样,我就会心软吗?”
“你跳啊。”
“你死了,我只会放鞭炮庆祝,庆祝我终于……彻底自由了。”
那场天台边缘的疯狂对峙之后,小洋楼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。
乔若桑的沉默和漠视,像一层厚厚的冰壳,将傅云深彻底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。
他依旧每天回来,带着一身训练后的疲惫或酒气,试图用各种方式打破那层坚冰,哪怕只是换来她一个愤怒的眼神,一句斥骂,也好过这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但乔若桑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尊没有感情的瓷娃娃,吃饭,睡觉,在花园里散步,甚至偶尔画画,只是不再看他,不再与他有任何交流。
直到有一天,早餐桌上,乔若桑刚喝了一口牛奶,就猛地捂住嘴,冲进了洗手间,传来一阵剧烈的干呕声。
傅云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他冲过去,看到乔若桑扶着洗手台,脸色苍白,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。
“桑桑?你怎么了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他焦急地问,伸手想扶她。
乔若桑猛地甩开他的手,眼神冰冷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。
“不用你管。”
她推开他,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回客厅。
接下来的几天,这种情况反复出现。
乔若桑的食欲变得极差,闻到油腻的味道就想吐,整个人也迅速消瘦下去,眼底带着明显的疲惫。
傅云深强行请来了家庭医生。
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,傅云深正紧张地站在客厅里踱步。
医生走出来,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,看了看傅云深,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、面无表情的乔若桑,谨慎地开口:“傅少将,夫人她……是怀孕了。根据周期推算,大概……一个多月了。”
怀孕。
这两个字像两道惊雷,同时劈中了客厅里的两个人。
乔若桑的身体猛地一僵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沙发扶手,指节泛白。
她第一反应是荒谬,是讽刺,是滔天的恨意!
这个孩子……只能是离婚前那最后一次,在舞厅黑暗角落里,那次带着屈辱和疼痛的纠缠留下的!
她竟然……怀上了这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的孩子!
几乎是下一秒,一个清晰而决绝的念头就占据了她全部思绪:不要。
这个孩子不该来,不能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