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(第1页)
四个字,斩钉截铁,不留一丝余地。
车厢内再次陷入死寂,只剩下引擎低沉的轰鸣声。
傅云深的脸颊肌肉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,眼底最后一点微光也彻底熄灭,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。
回到那栋熟悉的小洋楼,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。
她曾经喜欢的软装,她用过的器具,甚至她养过的几盆绿植,都被照料得很好,一如往昔。
不,是比往昔更加奢华,更加精致,仿佛一座精心打造的金丝雀笼。
傅云深确实将她软禁了起来。
他以“保护”为名,派了专人二十四小时“照顾”她的起居,实则是寸步不离的监视。
她不能随意出门,所有的通讯工具也被没收,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。
乔若桑没有哭闹,没有歇斯底里地反抗。
她异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。
她吃饭,睡觉,在花园里散步,甚至偶尔会拿起画笔,在画架前消磨时光。
但她彻底无视了傅云深的存在。
无论他在不在家,无论他跟她说些什么,她都当他是空气,是透明的,是根本不存在的。
她的眼神掠过他时,没有任何情绪波动,就像掠过一件家具,一面墙壁。
这种彻底的漠视,比恨,比骂,比任何激烈的反抗,都更让傅云深难以承受。
恨至少还是一种强烈的情绪,证明她还在意。
而漠视,意味着她连恨都不屑于给他了。
他在她心里,已经彻底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虚无。
夜晚,傅云深经常很晚才回来,身上常带着浓重的酒气。
他推开卧室的门,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,能看到乔若桑背对着他,蜷缩在床的一侧,似乎已经睡着。
他小心翼翼地躺上床,不敢惊动她。
但过了一会儿,他会忍不住,从背后伸出手,轻轻地、却又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,将她整个人圈进自己怀里。
他把脸深深埋进她温热的颈窝,贪婪地呼吸着那抹熟悉的、让他魂牵梦绕的淡香,声音痛苦而低哑,带着浓重的酒意和绝望,一遍遍地呢喃:
“桑桑……别这样对我……”
“跟我说句话……骂我也好……”
“我要疯了……我真的要疯了……”
乔若桑的身体在他抱上来的瞬间就僵硬得像一块石头。
她闭着眼,一动不动,连呼吸都刻意放轻,仿佛真的沉睡不醒。
任凭他如何痛苦低语,如何收紧手臂,她都毫无反应。
直到身后男人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沉重,陷入酒精带来的沉睡,她才猛地睁开眼,眼中一片清明冰冷的恨意。
她用力地、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他箍在她腰间的手,冷漠地掀开被子,下床,头也不回地走进客房,反锁上门。
留下主卧里,那个即使在睡梦中,眉头也紧紧拧在一起的男人。
同床异梦,咫尺天涯。
这种诡异而折磨人的平静,终于被打破了。
谢晚凝不知从哪里得知乔若桑被傅云深强行带了回来,并且软禁在小洋楼的消息,危机感彻底爆发。
她不顾一切地找上门来。
那天,乔若桑正坐在花园的藤椅上看书,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,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。
谢晚凝直接冲了进来,脸色苍白,泪流满面,看到乔若桑,像是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。
“乔若桑!你这个贱人!你为什么还要回来?!你为什么阴魂不散?!”
谢晚凝歇斯底里地哭喊着,完全没有了往日温婉柔弱的模样,“你把云深还给我!他爱的是我!是你和你那个卑鄙的父亲用龌龊的手段抢走了他!”
她甚至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剪刀,抵在自己的手腕上,以死相逼,“你今天不离开,我就死在这里!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你逼死了我!”
乔若桑合上书,抬起眼,冷冷地看着谢晚凝这场拙劣的表演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。
就在这时,傅云深回来了。
他显然是接到消息匆忙赶回的,军装外套的扣子都没扣好。
一进门,就看到谢晚凝拿着剪刀抵着手腕,哭得梨花带雨,而乔若桑则一脸事不关己的冷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