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(第2页)
果然,大部分火力瞬间被他吸引过去。
子弹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边,溅起无数尘土。
他凭借精湛的军事技能和不要命的气势,竟然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。
然而,就在他即将与接应的战友汇合时,一颗流弹击中了他的小腿,他一个踉跄扑倒在地。
与此同时,一枚手榴弹在他不远处炸响!
巨大的冲击波将他掀飞出去,重重砸在地上。
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,意识开始模糊。
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瞬,他脑海里闪过的,不是对死亡的恐惧,不是未竟的职责,而是一张明媚张扬、带着决绝泪痕的脸。
桑桑……
如果我死了,你会不会……有一点点难过?
会不会……为我流一滴眼泪?
这个念头,成了他昏迷前最后的执念。
……
意识在黑暗中浮沉。
他做了很长很长的梦,光怪陆离,却又清晰得可怕。
梦里,全是乔若桑。
初见她时,她在舞池中央,像一团燃烧的烈火,灼灼其华,吸引着所有目光,也烫伤了他古井无波的心。
她为了退婚,使尽浑身解数胡闹,他去背她回家,她去撞司令家的栅栏他默默善后,她在巡捕房打架他去保释……
她像一株生命力顽强的藤蔓,不管他愿不愿意,都霸道地缠绕进他规整刻板的世界。
她窝在他怀里,把玩着他的扣子,娇嗔地警告他不许骗她。
她因为他一句“生孩子”的戏言,气得眼圈发红,骂他混蛋。
她在停尸间被找到时,脸色惨白如纸,却还强撑着冷笑。
她替他挨了八十军棍,后背血肉模糊,却咬着牙一声不吭。
她签下离婚协议,放弃一切,远走他乡,只留下那句“你,不合格”。
最后,是她在越洋电话里,那声冰冷疏离的“哦”,和毫不犹豫挂断的忙音。
她的笑,她的闹,她的泪,她的恨,她决绝离去的背影……每一个画面,都像慢镜头一样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。
原来,在那些他自以为是的“责任”和“交易”之下,在那些他逃避、忽视、甚至伤害她的日日夜夜里,那个叫乔若桑的女人,早已用她特有的、不管不顾的方式,在他心里刻下了如此深的烙印。
他爱她。
不是出于责任,不是源于交易,而是在不知不觉的相处中,在点点滴滴的渗透里,早已情根深种,深入骨髓。
只是他蠢,他瞎,他被过往的承诺和自以为是的责任感蒙蔽了双眼,直到彻底失去,直到在生死边缘走一遭,才看得如此分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