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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GB】囚鸟(监禁,SM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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慈悲(第3页)

“给大哥留了这么一个难题……”他苦涩地看着她,吻了吻她的额头,“你让我怎么办才好。”

他死,她会随他而去;他活,她会弃他而去。

两边都是失去,孰轻孰重,他在心里有了选择。

他注定要在这个残缺的爱恋故事里,扮演一个恶人。

他又要再一次擅自决定她的命运,用自己的自以为是来成全她的好。

可再也没有哪一次,比这次更适合。

夜里,解萦昏昏沉沉起了身,跌跌撞撞去解手。君不封静静地守在她身边,没有睡。解萦晕头转向,眼看着要倒,他急忙站起身来,扶着不知东南西北的解萦。

解萦的酒还没有完全醒,解手之余,依然看着君不封傻笑,不停用脸颊去触碰他的双手,像只很乖巧的猫。也许她一直很想同他亲近,只是自己已经走的太远,没法回头,所以再也不能流露出一丝对他的依恋。

心口钝痛,他吃力地把瘫软无力的解萦抱回床上,静静守着她入睡。看着她消瘦的脸庞,仍然在思考,究竟怎么才能打破他们的困境。

解萦再度睡醒已是日上叁竿,被窝里暖意融融,她向四周摸索,没能摸到熟悉的身体,一下惊得直起身来,头疼欲裂。试图回想一晚上发生了什么,大脑里都是空白,心里一阵恐慌,她抬头向前方望去,发现大哥正跪坐在地上,小窗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脸上,让她再度认清了他的疲倦与衰老。

君不封抬起手,温柔地接住了屋外飘落的雪花。

他看向她,笑容一如既往温暖,“丫头,你看,下雪了。”

解萦受了他笑容的蛊惑,光着脚走到他身边,同样伸出手,看着零星的雪花在自己手心融化。君不封疼惜她,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强行坐下,用自己单薄的胸膛给她的双脚取暖。他的身体不复从前饱满,纤细的脚掌稳稳地贴在他胸口,触及的都是分明的肋骨,好在还有瘠薄的温度,足以让她温暖。

君不封就这样抱着她的小腿,手掌捂在解萦冰凉的脚背上,一心一意给她取暖。解萦被他的温柔激得头晕脑胀,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,可能随时随地要来一场惊心动魄的恸哭。

“丫头,大哥想给你做点东西吃……你觉得,可以么?”

君不封唠家常似的,向解萦提了一个请求。

解萦愣了愣神。

给她准备伙食,就意味着将要踏出囚困他的牢房,虽然如今的他瘦弱到可以不大费力气就从手铐脚链中脱出,但释放本身,就是一个放弃的讯号。

解萦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抵触,倒不如说,她一直在等他开口,等他给她一个,还他自由的机会。她好像不再害怕他会离开她了,让她惶恐不安的可怖变得虚无缥缈,似乎这一切的一切还不如大哥给她做一顿饭来的实际。

解萦点点头,“好。”

看着他的表情由不可置信到欣喜若狂,解萦心中同样充满了快乐。来来回回如风般迅捷,他身上的镣铐已经被她一一解开。

君不封迟缓地动了动双手双脚,生出一种不真确的错觉。他尝试性抱住了眼前的小姑娘,没能听见锁链声。用尽力气想要抱起她转圈,却气力不支,只能勉强绕了叁圈,君不封尴尬地垂下手臂,有点委屈地揽住她,低下头和她蹭了蹭鼻梁,笑得有点羞涩。

解萦被他孩子气的举动弄得犯了痴,喜悦在心底悄然滋生。

大哥自由了,她似乎比他还要开心。

在那之后,他会不会选择离开,或者对她展开报复,都不太重要。她很久没有从心底里滋生一种切实的“欢欣”,不用殚精竭虑,思考他行为的每个意图。

她只想看他发自真心的快乐。

两人沉默地相拥了一阵,君不封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怀抱,凝视解萦,“丫头,去拿一个活动的手铐和脚镣给大哥带上吧。”

解萦一脸惊讶。

君不封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,“习惯了。而且这样我对自己也放心一点……快点去吧,大哥等你回来……还是说,你想让大哥跟你一起去。”

两样她都不想要。

“我不。”解萦赌气。

“丫头——阿萦——”

解萦服了软,让君不封坐在密室床上等她,待她从房里翻出了手铐脚镣,再回屋里寻他。

解萦拿来镣铐,打开房门,向前走了几步,密室空无一人。没等她感到天昏地暗,一个黑影从暗处扑向她,然而因为腿脚不便,他直接扑过了头,一把砸在地上。本来已经是骨瘦如柴,又重重扑在了地上,君不封沉闷地哼了一声,不动了。

解萦吓得魂飞魄散,才反应过来大哥是想跟她开个玩笑,可惜玩笑没开成,倒让自己遭了秧。她依稀记得平时对他的羞辱,他不甘,愤恨,隐忍,然而这次他结结实实摔了一下,看起来倒是很委屈,像一只落魄又可怜的野狗,毛茸茸的,让她想摸摸他的伤口。

君不封身上磕青了好几块,解萦无奈,只好就地用密室里的小药箱给他上药,涂完药膏,看他还是挺委屈,解萦气不打一出来,使劲拍他脑袋,“你个笨蛋!”

“疼!”君不封捂着脑袋,偷偷瞟她,眼底掩不住的慧黠,解萦白了他一眼,知道他又在逗自己。

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相处了?

在她不分昼夜折磨他的日子里,他甚至都被剥夺了喊痛的权利。

眼前晃过了他们过往的吉光片羽,解萦沉默。

君不封不知解萦心事,他大喇喇地牵住她的手,将她一把拉回了现实。他摸摸解萦干瘪的肚子,一脸跃跃欲试。

“大哥给你做点东西吃,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?”

解萦怏怏地摇摇头。

君不封站起来,自作主张带好了镣铐,瘸拐着牵着解萦,走出密室。

“那我们就去看看柴房里有什么。”

解萦注定当不了一个巧妇,过年,柴房空空荡荡,君不封翻箱倒柜,只能取一点往日晾晒的干货的救急。解萦根本察觉不到自己在过日子方面的低能,她甚至很自豪自己又从地窖里给大哥拿了一坛九年陈酿。她像只小鸭子一样,慢吞吞地跟在大哥身后踱步,听他漫不经心地数落她对自身的怠慢,体味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教诲。他已经太久没有在她面前摆出一个纯然的长辈架势,从她对他示爱开始,他们的感情就成了一场默不作声的博弈,他从此没有任何机会插手她的成长,她一路野蛮生长,自我感觉良好,察觉不到自己成长的任何疏漏,他却将她的方方面面记在心里,滴水不漏。

她保持着这种熟悉而新奇的状态,看着他熟练地拿起菜刀处理食材,觉得一切似梦非幻。君不封状态很好,手伤也没有爆发。他利落地处理了原材料,将有限的食材一股脑丢到锅里炖煮,等待饭菜出锅的间隙,他又随手蒸了两碗白饭。

解萦以前也常常观摩大哥做饭,但醉翁之意不在酒,她只是单纯沉迷大哥,往日他含蓄地说她水平不好,她总不以为意,这次仔细看了他行云流水的动作,解萦含羞带愧,又忍不住在心里夸大哥心灵手巧,蕙质兰心,一等一的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