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味衍之新(三)(第2页)
“味脉在地下脉动。”他低头盯着匕首,那些纹路正随着矿脉的节奏明暗,“像埋在地里的炸药,只缺一点火星。”话音未落,脚下突然裂开一道细缝,滚烫的蒸汽喷薄而出,带着硫磺的烈味,将他的裤脚燎出焦痕。
妮特丽的测味杖已插进地面,杖头的荧光剧烈闪烁,化作跳动的火舌。“这里的味脉是活的,带着火山喷发时的暴烈。”她抽出测味杖,杖尖沾着的矿渣在阳光下晶亮,像凝固的火星,“刚才那股蒸汽,含着‘熔晶’的气息。”
他们沿着矿坑边缘前行,赤红色的矿渣在脚下碎裂,发出“咔嚓”声,像踩碎无数细小的刀片。远处的矿洞深处传来隐约的轰鸣,不是风声,是矿脉流动的声响,混着硫磺的刺鼻味,织成一张无形的网,将整个星球罩在其中。
苏木哲突然止步,匕首指向左侧的岩壁。那里的矿层颜色略深,隐约有金红色的光在流动。他抬手示意妮特丽退后,自己则握紧匕首,以掌为锤,猛地劈向岩壁——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匕首嵌入矿层半寸,岩浆色的纹路顺着刃口涌入,岩壁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缝隙。
“找到了。”他拔出匕首,岩缝中渗出金红色的液珠,像刚凝固的血。液珠坠落在矿渣上,竟发出“滋啦”的声响,灼烧出小小的坑洞。妮特丽立刻用玉瓶接住液珠,瓶身接触的瞬间,竟蒙上一层白霜,与内里的炽烈形成诡异的平衡。
“熔晶的精华。”妮特丽晃了晃玉瓶,液珠撞击瓶壁的声响像火星碰撞,“资料说的没错,这里封存着火山的味觉记忆——冷冽、暴烈、回甘,像冰火同炉。”她将玉瓶凑近鼻尖,突然蹙眉,“还有别的味道,很淡,像……植物的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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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木哲的匕首突然剧烈震颤,岩浆色的纹路变得紊乱。他猛地转头,看见矿坑深处有黑影在移动,不是矿脉流动,是某种生物——它们的身体由赤铁矿渣构成,四肢如锋利的矿镐,眼睛是两团燃烧的火球,正循着味脉的波动而来。
“矿脉守护者。”妮特丽的箭已搭在弦上,焰果浆箭在高温下微微发烫,“它们是烬土的味脉卫士,不允许外人染指熔晶。”
第一头守护者扑来时,带起的矿渣如暗器般飞溅。苏木哲旋身避开,匕首横扫,刃口的岩浆色纹路与守护者的铁矿躯体碰撞,迸发刺眼的火花。“铛”的一声,匕首被震得脱手,他顺势翻滚,靴底在矿渣上划出长长的痕,险险躲过守护者砸来的巨拳。
妮特丽的箭破空而至,焰果浆箭精准地射在守护者的关节处。幽蓝的火焰瞬间燃起,守护者发出刺耳的嘶鸣,躯体上的矿渣簌簌剥落。但它并未后退,反而嘶吼着扑向妮特丽,燃烧的眼睛里映出她决绝的身影。
“用泽星的分泌液!”苏木哲大喊着掷出青铜酒壶,壶身在空中旋转,划出金色弧线。妮特丽接住酒壶,拔开塞子的刹那,泽星分泌液的清冽气息与熔晶的炽烈相撞,竟在半空凝成一道雾墙。守护者穿过雾墙的瞬间,动作突然迟滞,燃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。
“是味脉相克!”苏木哲趁机夺回匕首,再次扑上,匕首精准刺入守护者的胸口——那里是矿脉流动最密集的地方。岩浆色的纹路疯狂涌入,守护者的躯体开始崩解,化作无数火星,在空气中闪烁片刻,最终融入矿渣。
更多的守护者从矿坑深处涌出,像源源不断的矿兵。苏木哲与妮特丽背靠背站着,他的匕首蓝光与岩浆色交织,她的箭囊里只剩最后三支箭。矿坑的轰鸣越来越响,仿佛整个烬土的味脉都被惊动,要将这两个外来者彻底吞噬。
“用‘四象味域’。”妮特丽突然开口,声音在矿渣的碎裂声中格外清晰,“你守东、南,我护西、北,以酒壶为阵眼。”
苏木哲点头,将青铜酒壶掷向空中。酒壶悬停的刹那,新百草酿的余韵、泽星分泌液的清冽、熔晶的炽烈在壶身交织,化作四道光柱,分别射向四个方向。光柱落地即凝,形成金色的屏障,将守护者挡在外面——这是他们在泽星风暴后悟出的阵法,以四种味脉为基,生生相克,又生生相济。
守护者撞击屏障的声响如雷贯耳,屏障上的光芒剧烈闪烁,却始终未破。苏木哲趁机将匕首插入矿脉最深处,刃口的岩浆色纹路突然暴涨,竟在地面织成一张巨大的网,网住了所有守护者的脚——那是“味脉缚”,用烬土自身的味脉困住它们。
妮特丽射出最后三支箭。钝头箭刺入熔晶最密集处,激起金红色的液珠雨;灵犀花粉箭在空中炸开,金色粉末落在守护者身上,竟让它们的动作变得迟缓;焰果浆箭则射向酒壶,让四象味域的光芒更盛。
当最后一头守护者化作火星消散时,矿坑终于恢复寂静。苏木哲瘫坐在矿渣上,匕首插在身边,岩浆色的纹路正缓缓褪去。妮特丽走到他身边,递过水壶,壶里的水带着淡淡的甜味——是泽星的海水,被她用秘法冷却过。
“它们不是要杀我们。”妮特丽看着矿坑深处,那里的轰鸣声已变得温和,“是在测试我们有没有资格带走熔晶。”她捡起一块守护者崩解后留下的晶核,晶核在掌心发烫,却不再灼人,“这是烬土的‘通关帖’。”
苏木哲接过晶核,突然发现里面裹着一丝极细的绿——是植物的嫩芽。他猛地想起妮特丽刚才的话,凑近细看,那嫩芽竟在晶核的滋养下微微颤动,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。“是混血种子的气息。”他抬头看向妮特丽,眼里的震惊难以掩饰,“它们早就知道我们会来。”
夕阳将烬土染成更深的红,矿脉的流动声像低沉的歌谣。苏木哲和妮特丽在最大的矿坑底部埋下一包混血种子,妮特丽用焰果浆画下的纳美符文在岩壁上闪烁,与苏木哲刻的“味无定形,唯变方存”交相辉映。
“它们会生根的。”妮特丽的指尖抚过符文,那里的温度恰好能让种子保持活性,“就像味脉,总要在绝境里找到生路。”
飞船升空时,他们看见矿坑方向亮起一点微光。那不是矿火,是嫩芽顶破赤铁矿渣的绿,在烬土的红色背景下,像一颗倔强的星。苏木哲握紧掌心的熔晶液珠,突然明白,烬土的味道从来不是毁灭,而是藏在暴烈之下的新生——像最锋利的刀,也总要在烈火中淬炼,才能见真章。
舱内,青铜酒壶里的泽星分泌液与熔晶液珠正缓缓交融,金红与碧蓝在壶中流转,像一场无声的角斗,最终却凝成温润的琥珀色。妮特丽靠在舷窗上,侧脸被烬土的余光染成金红,她突然转头看向苏木哲,眼里的光比熔晶更亮。
“下一站,该轮到‘味流星’了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刀出鞘般的锐,“听说那里的味道,是流动的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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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木哲笑了,将青铜酒壶抛给她。壶身在空中划出的弧线,像极了他们在矿坑中并肩作战的轨迹。“谜,总要有人来解。”他看着舷窗外渐渐缩小的赤红色星球,突然想起伊尹的话,“味脉如江湖,刀光剑影里,藏着的都是活着的道理。”
而他们的刀,才刚刚磨利。
第八节:味流星·流影刃
“味航者号”的舷窗上凝着层雾。
不是水汽,是味流星的味觉粒子。那些半透明的光点粘在玻璃上,像没拭净的刀痕,用指腹一刮,竟留下淡淡的甜香——像地球的蜂蜜混着潘多拉的灵犀花粉,却又多了层说不出的锐,像糖衣裹着的刃。
“还有三刻钟抵达轨道。”妮特丽正在调试味觉分析仪,指尖的荧光落在屏幕上,将那些跳跃的数据流染成蓝紫色,“资料说这颗星球没有固态,所有味道都在流,像没出鞘的剑,你永远猜不到它下一秒的形状。”
苏木哲靠在舱壁上,手里转着青铜酒壶。壶里的琥珀色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晃出涟漪,泽星的清润与烬土的炽烈在其中纠缠,像他此刻的心绪——妮特丽刚才调试仪器时,发丝垂落在颈间,他伸手替她别到耳后,指尖触到她皮肤的刹那,两人都顿了半息,像两把相抵的剑突然收了锋芒。
“在想什么?”妮特丽突然抬头,分析仪的蓝光映在她眼里,像淬了冰的星,“是不是在猜,味流星的味脉,会不会比烬土的守护者更难对付?”
“在想别的。”苏木哲没回避她的目光,将酒壶往桌上一放,壶底与金属桌面碰撞的脆响里,藏着三分刻意,“在想泽星风暴时,你挡在我身前的样子。那时你防护服破了个洞,我看见你背上的纳美图腾——像只展开翅膀的鹰,却在翅尖绣了朵地球的薰衣草。”
妮特丽的指尖顿了顿,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乱跳。她低头调试仪器,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雾:“塞娅绣的,她说……遇见值得的人,图腾会发烫。”说到最后三个字时,她的耳尖泛起与焰果浆同色的红,“刚才在矿坑,你的‘灶脉’渡过来时,它确实烫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