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迹
澳门女赌王(高H)
登录
关灯
护眼
字体:

1 开篇(当红男艺人手口并用)(第4页)

有一个脸颊肉呼呼的女生举手,表情严肃地问:“领队!我带了五斤五香牛肉干,请问够吃么?”

周围一圈人哄地笑开了,有贫嘴的男生立刻就开始叫她“五五”。梁平安也笑了起来,那女生被人笑的红了脸,瘪着嘴不说话了。

余青忍俊不禁:“你自己吃省着点估计能够,不过我打赌两天你那点吃的就得被瓜分了。”

“五五”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人,又惹来了一顿调笑,余青看了看这一群嘻嘻哈哈的学弟学妹们,把下一句话咽了回去。

从火车的玻璃向外看去,世界就像一部绵长的电影,多数时候平平淡淡,偶尔会经过山洞陷入一片原始的黑暗,分明是渺无人烟的场景,却可以一眨不眨地看上一天,似乎是重复的风景,重复的树木,重复的电线杆,一个小时之前看到的农田,一个小时之后看到的也是别无二致的玉米地。但是你知道,它们是不一样的,即便在你的脑海里它们的形象是如此统一,但过去的已经永远地留在了过去,现在的无疑正投在视网膜里,未来的清晰无误地摆在十米,二十米,一百米之外。

奇怪的是,最能立体表现时间标识的恐怕就是前进的铁轨,但坐在这上面,人们却很难意识到时间的流逝。人们目光呆滞地看着外边,抱怨着无聊,没什么好看的,却没发现刚刚经过的一棵小树上正有一窝雏鸟吱喳鸣叫,这一秒钟的变化,是一个被漠视的时间点。在下一秒经过的另一棵小树,又是即将被忽略的另一个时间点。无数个时间点铺好了这条漫漫的轨道,一段旅程就像是一次生命。

天色渐渐黑了,白亮的管灯照亮了困乏的车厢,过了不知多久,又悄悄变成了几盏昏黄的小灯。

火车渐行渐缓,微微一颤,停了下来。

梁平安一直没睡觉掐着点,他提前十分钟叫醒了打着盹的学生们,睡眼惺忪的大学生们一下子打起了精神,一个接一个地跳出车厢,热且干燥的风扑打着这些外来人,裹挟着细细的飞沙,有人打了个哈欠,然后呸呸呸地吐唾沫:“全是沙子!”

29二十九

十一个人包了一辆小型客车,起先还有公路可走,到了后来只有坑坑洼洼的黄土地,有个晕车的学生已经吐了两次,味道和声音让人们开始焦躁不安。

还没下车,有的女生已经担忧起来,窃窃私语着:“什么都没有……”

余青站起来调节气氛,“来之前我就说了,咱们都知道这次支教点非常偏僻,地理上是在甘肃最西北的村镇,跟中国第四大沙漠腾格里沙漠接壤,环境是肯定艰苦的,大家忍一忍,要都去好地方,这还有意义么?是吧?打起精神,还有一个多点就到了。”

梁平安是少数还精神着的人,坐在他身边的“五五”却已经脸色苍白,被颠簸的车辆弄得精神萎靡。

梁平安看她难受的样子,小声说:“把你的左手给我。”

五五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,把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伸过来,梁平安用食指拇指比量了几下,掐住掌心上的某个穴位,用力按压了一会儿。

五五闭着眼睛,过了一会儿,突然打了个嗝,她一下子红了脸,不好意思地闭紧了嘴巴,梁平安善意地对她笑笑。五五抿了抿嘴,突然站起来大声说:“咱们领队有绝活,晕车的赶紧过来!”

梁平安愣了愣,连忙站起来,竭力让自己克服胆怯,主动走到前边:“谁不舒服?”

到达时间比预计晚了两个点,不知道是因为路程不好走,还是余青一开始就少说了时间,一行人下车的时候都没了人样,最严重的有个晕车的学生吐得已经脱了水,脸色蜡黄,被别人扶着下了车。

梁平安在车上露了一手,现在倒真像个领队了。

余青忙得焦头烂额,正跟学校的联系人交涉,这边身体不舒服的就都过来把梁平安给围上了,十几个人在原地整顿了半天,才重振旗鼓,跟着负责人去住处了。

住处也不是专门给他们盖的,就在“学校”的边上,学校是三间简陋的砖房,住处紧挨着它,只有一间更加简陋的土坯房。

先进去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气,似乎被里边的寒酸给吓着了。

梁平安总算看到了曙光,他不在乎房子是否漏风,房顶是否倾斜,睡觉的地方够不够大,他现在只想找个能躺下的地方休息一下。

十一个人里有五个女生,出于女士优先的原则,她们先被安排了有限的床铺,剩下的男生尽量挤在一边,可地方仍是不够。

余青无奈地站在屋子中间:“前几年都没超过十个人。”

梁平安看他为难,想了想就说:“没事,我打地铺吧。”说着就从包里翻出一条毯子,甘肃地区早晚温差大,这是特意带上御寒的,他把它铺在地上,用背包当枕头,就打算睡觉了。

“五五”坐在床边,吃惊地看着他:“这怎么行?”

梁平安一闭上眼睛就不想睁开了,他微微摇了摇头:“没事。”他闭着眼睛,想起高中时候的事。那时他大姐二姐已经离开家了,几年时间都杳无音信,李凤英查出了肾衰竭,他父亲的关节炎也突然恶化,那年他已经高三,到了农忙时家里没人干活他就背着书请了半个月的假,晚上就睡在地里,第二天天没亮就起来继续干,掌心的血泡磨得受不了了,就坐到堆在一边的高高的秸秆上,翻出卷子和习题册,支着手指,尽力避免手掌与笔杆碰上。山村里的星星连成一片,能看到银河横跨头顶,他闭着眼睛,想象着考出山村,走向大城市,想象着高楼大厦,想象着尚无法想象得出的美好生活。迷迷糊糊的睡意中,愿望变成一颗星子,从他的眼前悄悄漂浮起来,升上了无垠的深蓝深蓝的天空。

次日,休息了一天的大学生们终于又打起了精神,他们早上一出门,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。

上百个孩子挤满了三件狭小的砖房,还有一些没了座位就站在外边的土院子里,正安静地等待着。

余青是唯一一个有经验的,他起了大早,已经和这所小学里的任课老师煮了大锅的粥搬到桌上。现在不过六点,上课的时间是七点,这些年轻人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景。

余青是知道的,不过他没告诉他们。

没有人再抱怨肮脏的好像从来没洗过的被子,也不会再有人半夜嘟囔着太挤了睡不着,所有人都低着头用最快的速度把碗里的粥喝光。

余青和梁平安已经把十一个人分了组,这些学生都是附近村子的,每年一有支教的大学生来,他们就会一起迁到这里来听课,因为这几间砖房,是这整个区里最好,最宽敞的地方了。

这些孩子多数在十岁左右,少数五六岁的是被父母送来凑热闹的,余青和平时的代课老师交流过他们的进度,他们的课程都在小学四五年级,让这些大学生们交小学的课程是小菜一碟,可除此之外,他们更重要的职责却是给这些孩子一个梦。一上午时间很快过去,梁平安在煤炭涂出来的墙面上讲了一个多点的数学,他非常投入,甚至没感觉到紧张。到了下午,余青按照计划开始分组进行拓展训练,十一个人,每个人差不多分到十个小孩。

梁平安手里有一厚本的日程规划表,是他们来之前就做好的,他照着上边的内容进行,第一个内容就是自我介绍。十个孩子里有两个很爱说话,高举着手要第一个发言。他们的年龄不到十岁,皮肤却没有一丁点城里孩子的白嫩,他们的脸颊被风沙和干燥染上粗糙的红,指缝里有洗不干净的黑色污垢,常年缺水造成了当地人与灰尘共同生活的状态,物质的匮乏却让这些孩子的眼里漾着水一样的纯净,一方,尚未被眼花缭乱的世界打扰。

梁平安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感从他的心里滋生出来,他端正态度,认真地聆听着眼前这个小男孩的自述:“……我家最值钱的是一头羊,它可争气了,总能挤出奶来!”

梁平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