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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不多睡会?”父皇将我锁的更加的紧了。
我不回答他的话,只是闭上眼睛。过了一会,我平静的开了口,声音很轻。
“三年前……西域国家军马叛乱。”
父皇似乎是低了低头,将我彻底纳入了他的怀里。但是他没有打断我,只是在那里抱着我,守着我,侧耳倾听。
“……三万叛军,对上我们两千守备……”我回忆着,当时的种种真的是历历在目,甚至于现在正在沐浴刚刚升起骄阳的晨光之中的身体,也能够感受到,当时那种磨灭焚烧不去的震动,来源于奔跑战马的震动。
“身后是六万平民。”我的话语不曾间断过,“而,前方是三万叛军。”
耳朵里仿佛在不断回荡,回荡那马刀抽搐的金属摩擦声。震动的马屁,冲锋着,战马和骑士都在喘气,在这种镭人心鼓的振动中喘息,眼睛带着绝望和希望,心中带着悲凉和激奋,挥舞着死亡却能带来新生的武器,踏着明明是死亡却重生的绝路,看着对方密密麻麻的举起的弓箭,在马屁的振动中,看着他们。
每进一步,就能看见他们的疾风。
每进一步,就能看见他们手中逐渐蓄力,拉满的弓箭。
每进一步,就能看见他们手中已经瞄准好,带着寒冷杀意的箭头。
父皇将我紧紧地抱着,他的手却在颤抖。
“为什么?”
父皇不会不知道,这种情况,为什么我们仅仅两千人马,却愿意对战三万装备精良的叛军。当两千人真的踏上这种牺牲的道路之时,其实只有他们才能明白自己心中的恐惧和绝望。
“时间,一个时机往往是需要用血来铺就。”
战机。
战时。
两千人马。
换来的,会是十万大军的反扑,对三万叛军的围剿!六万平民会逃走,蹭着两千人马奋起死战得来的时间,带着粮草,伤药,马匹,物资,撤走所有的资金。西域边关住着的大多是商人,他们都是本朝本邦的商人,奉公守法,按时交税。他们很多人,曾在本朝很多年前的危机中,愿意自己倾家荡产,流落街头,而将那富裕的资产捐赠给国家……
这样的人,六万!不多!
为他们,战士们,两千死战!随惨,但,值!
血和泪,才能抒写出的历史。
父皇并没有让我说出口,他也明白。西域行商,朝中的律法点名保护的商人,户部对于平民和商人,都是一律平视,没有什么历朝历代的歧视商人的观念,只有重视国家的经济,商业,这个国家才会富饶,百姓才能安居乐业。
“我们,抽出马刀的时候……手,在抖。”
没有一个人,不会惧怕死亡。
颤抖,只不过是我们面对死亡之时,唯一可以抒发心中绝望方式,并不代表我们的阙若,也不是我们的懦弱。
“……也不知,是谁……”我笑了笑,想起了那马蹄震动中,回荡起的,断断续续的,歌声。
蹋马。
抽刀。
迎战!
歌唱!
唱着的,不是多么激昂的军歌。
唱着的,也不是多么凄苦的歌谣。
唱着的,却是那平静的念乡之曲。
英雄末路,热泪盈眶。
何等的悲情?
我轻轻的张开了口,回忆着当时,脑海里的歌谣。
“背井离乡走向远方”
平缓的歌曲,混淆这战马凄厉的嘶鸣。
“游子脚下的路途千万里长”
所有人都知道必死无疑,却高举旗帜,奋起冲刺!
“日夜兼程步履匆忙”
抽出马刀,看着众多敌人,却高喊着厮杀的冲锋口号!